第二百九十二章:见家长-《顾先生的金丝雀》


    第(2/3)页

    “搁下就好,又不重,”顾江年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何池,行了两步过来接走了姜慕晚手中的苹果,看似漫不经心的道了这么一句。

    余瑟闻言,冷声望着他,低斥道:“不重你怎么不自己拿?”

    “来来来、先进屋,”余江身旁的妇人赶紧迈步过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厨房里,有阵阵香味传来。

    客厅里的茶几上,零食水果堆得极高,屋子里燃着淡淡的檀香,极好闻。

    姜慕晚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呢,可此时,只觉得如坐针毡,余瑟也好、余江言罢,他身旁的妇人亦如是,望着姜慕晚的目光带着打量,这赤裸裸又明目张胆的打量让她只觉得浑身难受。

    顾江年呢,望着跟前这四人,眼观鼻鼻观心,最终目光落在姜慕晚僵硬的背脊上、抬手掩唇,低低咳嗽了声。

    其余三人才恍然回神。

    他伸手,拍了拍蛮蛮的脑袋,小声提醒道:“喊人。”

    姜慕晚望着余瑟,一声“妈”更在喉间,想喊却又觉得很奇怪,在心里给自己做着心理建树。

    顾江年侧头,在其耳边轻轻提醒了句:“看见妈妈压在手机下的那张卡了吗?喊了就是你的。”

    姜慕晚一惊,侧眸望向顾江年。

    后者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她隐有不信,也知晓这声“妈”是跑不掉,她若是不喊,尴尬的还是自己。

    于是、姜慕晚硬着头皮,僵硬的喊了句:“妈。”

    余瑟:“嗳”了一声。

    晨起,她同何池说起此事时,还担忧姜慕晚不会改口。,

    何池劝她安心,她这心一整日都没安下来。

    到姜慕晚的这声妈出来,她才知道,自己怕的是什么,她怕的、是与姜慕晚以往的过节被这位晚辈放大,从而将她排挤在这段关系之外。

    年纪大了,总会有所畏惧。

    余瑟也不例外。

    姜慕晚的这声妈、喊得让她安心了。

    她当真如顾江年所言,抽出了压在手机下的那张卡,递给姜慕晚,温柔的嗓音让人心神动荡:“本该是买礼物的,但我怕你们年轻人不喜欢我们这些老年人的目光,就简单些来,卡你拿着、密码是韫章生日。”

    姜慕晚有些不敢拿,望了眼顾江年,带着些许请示的意思。

    后者扬了扬下巴,道:“拿吧!”

    姜慕晚这才伸手接过这张卡,她乖巧得模样让余江跟余瑟都愣了愣,只有顾江年知道,边儿上人是个窝里横。

    “谢谢妈,”姜慕晚的礼貌与涵养自然是没话说的,毕竟,养在宋家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

    余瑟望着姜慕晚,会心的笑了笑。

    这日,不仅是余瑟,余江和夫人是李莞都备了厚礼。

    这一幕,让姜慕晚心中有些诧异,余瑟和余江这些细微的举动足以让姜慕晚在这短暂的相处中感受到温暖。

    最起码,她能看出。

    她们对自己的那份心意在。

    这是尊重。

    也是认可。

    她不去深究在短短的时间里余瑟怎么会改变了对自己的看法,也不去细究,这当中有什么牵连。

    她只知道,自己作为一个第一次融入这个家庭的人而言,内心是温暖的。

    心中的那块千年冰川,竟然变成了温泉水。

    这与在宋家的感觉不同。

    宋家给的是爱,余瑟给的,是尊重。

    “来、韫章我们去聊聊公司的事儿,”余江起身招呼顾江年,此举,显然是有意将顾江年支开,而支开的目地,必然也是为了余瑟。

    顾江年走时,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姜慕晚点了点头,示意他去。

    顾江年与余江刚走,李莞起身,扬言要去厨房看看晚餐好了没有。

    仅是片刻之间,客厅里只剩下姜慕晚和余瑟二人。

    婆媳二人面对面而坐,空气静谧,气氛亦是有些逼仄。

    须臾,余瑟直起身子,提起水壶欲要给慕晚倒水,后者一惊,伸手捧起跟前空了的玻璃杯接住了余瑟递过来的水壶。

    哗哗流水声将逼仄打破:“蛮蛮,我可以这样喊你吗?韫章说,你小名叫蛮蛮。”

    “都行,”慕晚点了点头,一个称呼而已,她不在乎。

    “我没想过我们会以婆媳的身份坐在一起,”余瑟的语调很温和,不急不慢的语气给人一股子娴静之感,身上的气质、竟莫名的与宋蓉有那么几分相像。

    “更没想过你跟韫章会有成为夫妻的缘分,初知晓你跟韫章在一起时,我难以置信,”她望着姜慕晚笑着摇了摇头:“我一直觉得,婚姻也好,往后余生也罢,要找一个跟自己性格互补的人,可韫章告诉我,互补也不一定长久。”

    余瑟望着她,温和的面庞中露出些许歉意:“如果我以前做过什么让蛮蛮难以理解,或者说过什么伤害你的言语,在这里我郑重地向蛮蛮道歉,我希望,今日,是我们一家人的开始。”

    这日,姜慕晚是震惊的,她怎也没想到余瑟会同她说出这样一番话。

    这番话,如同平地惊雷,震得她久久不能回深。

    脑海中恍然想起了顾江年来时同她说过的话,余瑟深明大义。

    她深明大义,也足够爱顾江年。

    《尚书大传·大战》有言:“爱人者,兼其屋上之乌。

    余瑟这一番爱屋及乌的做法,让姜慕晚有些难以回神,商场上,素来有着谁先开口谁就输了的说法,可余瑟这日不是认输,而是往后退了一步,成全她跟顾江年的婚姻也成全顾江年自己所做的选择。

    是尊重也是清楚自己所处在什么位置上。

    姜慕晚在想,如果此时,自己没有在宋家受过良好的教育,也没有被宋家人爱过,她一定不会理解余瑟的这种做法。

    更不会通情达理的道了句:“我们很抱歉。”

    她说的是我们很抱歉,而不是我很抱歉,前者是将她和顾江年二人概括到一起同余瑟致歉,而后者仅属于她个人。

    这声我们很抱歉,是在为他们将婚姻当成儿戏抱歉。

    也是对往后或许要发生或者即将要发生的事情道歉。

    “你们自己的选择,不用跟任何人道歉,”余瑟阻止了姜慕晚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姜慕晚处在用道歉来换取心安的阶段,她本意是想开口道歉,然后换来自己心安,可余瑟的一句你们自己的选择不用跟任何人道歉,就将她准备好的话都堵在了路中间,让她心底的那歉意,更加浓厚。

    姜慕晚再往后极长的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心慌难安,余瑟对她越好,她的这份不安越浓烈,浓烈到抗拒和余瑟相处浓烈到顾江年给她做思想工作。

    余瑟说,她希望,今日是他们一家人的开始,她早就将她当成了一家人,所以这日才会有余江和李莞的存在,她邀请了所有的亲人,来迎接她的到来,怎能说这不是殊荣?

    余瑟在这世间,除了顾江年,只剩下余江这个弟弟了。

    晚间,餐桌上,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品,看的出来都是细心准备过的,何池笑眯眯的端着一碗莲子排骨汤出来搁在餐桌中间,余瑟拿起跟前的瓷碗伸手给姜慕晚舀了一碗。

    她受宠若惊接过。

    旁人看不出,顾江年看出了,姜慕晚这夜,百般不自在。

    “谢谢妈,”姜慕晚开口致谢。

    “不客气,”余瑟笑着回应,忧愁了多日的心情在这日一扫而空。

    顾江年坐在一旁,看着二人相处愉快,心都安了安。

    这夜,二人留宿梦溪园,是习俗,也是规矩。

    姜慕晚也算是半个c市人,并未拒绝。

    这夜,九点半,余江和李莞离开,余瑟让顾江年带着她上楼认认门。

    顾江年应允,牵着慕晚的手往二楼而去,姜慕晚这一晚紧绷着的心此刻上了二楼才停歇下来,拉着顾江年的手撇了撇唇,顾江年伸长臂弯,顺势搂过人,轻声安抚着:“蛮蛮乖。”

    姜慕晚觉得自己本不是个娇弱之人,可独独在顾江年身边,总觉得自己不够坚强。

    男人一手揽着她,一手推开卧室门,二人站在卧室门口,震惊了-----------

    若说晚餐之前余瑟说的那番话让她心神荡漾的话,那么此时,站在顾江年卧室门口的人更是心颤不止。

    与楼下的普通不同,顾江年的卧室被装扮的像个婚房,红色的床上用品,窗边的梳妆台上放着鲜红的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就连地毯上都散着玫瑰花瓣,床边的沙发上,一件崭新的蓝色睡袍和红色睡袍交叠在一起,一只黄白相间的柯基犬带着红色领结蹲在地上,正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们。

    整间屋子,窗明几净,花香扑鼻。

    莫说是姜慕晚,就连顾江年都震惊了。

    “是惊喜?”姜慕晚侧头望着顾江年问道,但这话问出来她就隐隐觉得不是,顾江年虽说偶有惊喜,但却从未在卧室这般捯饬过。

    顾江年一边牵着慕晚进房间,一边往浴室而去。

    洗漱台前的洗漱用品全都被换成了新的,他原先用过的那些旧的全都不见了,浴室里的东西都变成了双倍,毛巾,牙刷,拖鞋,全部都是粉蓝搭配,就连浴缸里都撒着玫瑰花瓣。

    余瑟的用心,让顾江年这么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红了眼眶。

    数日前还在说着姜家慕晚不行的人,此时----------却做尽了用心之事。

    她接纳,包容,是因她认可了自己做出的选择。

    “韫章---------,”身后一声轻唤响起,河池端着两杯橙汁上来,见二人在浴室,笑道:“听说你们今日要回来,夫人一早就开始准备了,蛮蛮的衣服都是按着s码买的,鞋子是37码,护肤品与卸妆用品夫人也准备了,都在台子上,因为不知晓蛮蛮平常用的是什么牌子,就挑了商场里最贵的,若是不合适,蛮蛮跟我说,下次给换上。”

    姜慕晚看见了,一进来就看见了梳妆台上拆了包装到看起来还是崭新的护肤品。

    一切都是新的。

    就像是新媳妇儿进门享受的待遇一样。

    入驻顾公馆时吗虽说顾江年是准备的一切也都是崭新的,可彼时的冲击力与此时不同。

    彼时、顾江年所做的一切,她都觉得这个狗男人有利可图。

    可此时,余瑟所做的一切,只有两个字:用心。

    从衣服,鞋子,再到化妆洗漱用品。

    这一切,都被安上了两个字,用心。

    “都挺合适的,”姜慕晚稳了稳心神,望着何池缓缓点了点头。

    何池嗳了一声:“合适就好,合适就好。”

    何池将杯中的橙汁搁在梳妆台上,转身出去了。

    楼下,余瑟站在楼梯口竖着耳朵听楼上的动静,听闻脚步声,跨步往客厅中央去了去,见是何池又紧忙迎上来,紧张兮兮道:“如何?”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