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见家长-《顾先生的金丝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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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傍晚,c市难得在这夏季下了场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后的六月三伏天,没有把温度降下来,反而让地表温度越来越高。

    自上次手术之后,姜慕晚肩胛骨处的伤口逢雨天还会有些隐隐的痒,那种痒,在皮肉里,挠不到。

    临近傍晚下班时分,雨停了。

    姜慕晚站在窗边望着湿漉漉的天空,有些忧愁的叹息了声。

    “叹什么气?”身后,付婧端着杯子过来站在她身后,望着她。

    姜慕晚耸了耸肩,告知道:“晚上要去梦溪园吃饭。”

    “丑媳妇见公婆呀?”付婧笑着揶揄。

    姜慕晚回眸横了人一眼,全然笑不出来。

    付婧见她如此,笑道:“不想去?”

    “那到没有,只是想着顾江年以后是个有妈的孩子了,不能在那么欺负了,就有点难过,”姜慕晚想,如果去见了余瑟,就相当于婆媳二人关系共进一步,承认了彼此的存在,往后余瑟不说隔三差五,就是偶尔来顾公馆住住啥的,她也该收敛收敛。

    哪里还能满屋子跑着喊狗男人?

    哪能想吵就吵,想怼就怼?

    姜慕晚想了想,实在是有点难过。

    付婧端着杯子望着姜慕晚,悠悠开口问道:“如果去梦溪园跟余瑟吃饭发生在早几个月之前,你会不会去?”

    她摇了摇头;不用想,都知道自己不会。

    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哪儿?

    姜慕晚细细想了想,发生在被顾江晨绑架那日,发生在与顾江年相处中的任何一个细枝末节中。

    她被顾江年的人品与责任和担当所折服成了他的权下之臣。

    在这场专属于二人的博弈场中,她失身又失心。

    而顾江年看似赚得盆满钵体,实则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成年人想稳定一段关系不是靠凭空想象就能稳定得了的。

    这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有交换,有物质与物质的交换,也有人心与人心的交换,而顾江年跟姜慕晚是二者的结合。

    他们不仅交换利益,还交换人心。

    付婧今天的这句询问,引发了姜慕晚的内心世界。

    早在几个月之前?她不是没跟顾江年因为这件事情拿着刀子互扎对方的心,二人将彼此弄的遍体鳞伤,伤痕累累。

    可这份抗拒与不愿意被时间给消磨掉了。

    “如果两年婚期到了,你会如何处理跟顾江年的这场关系?”付婧又问。

    这声询问,如同给正处在蜜罐中的姜慕晚淋了一勺子苦瓜汁。

    让她清醒了些,也回过了神。

    如果两年婚期到了,她该如何处理跟顾江年的这场关系,这个想法她之前从未想过,而这一段时间姜慕晚沉浸再顾江年给她的喜悦与梦幻当中不能自拔。

    她沉默了。

    沉默的情况有很多种,而姜慕晚的这种沉默,无异于是在逃避自己内心的选择。

    “船到桥头自然直,过早的庸人自扰只会让我无法享受这片刻的温暖。”

    顺其自然也好,走一步看一步也好。

    不管以后是何种心态,当下;姜慕晚不愿为了不存在和莫须有的事情去做过多的猜想。

    付婧大抵也知道姜慕晚的意思了,所以没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我车里有上次给我妈准备的燕窝,拿给你?”

    她不解、望向付婧,后无奈笑道:“你空手去梦溪园吃饭?”

    “那给我吧!”

    姜慕晚猛然惊醒、心想,也是,人情世故这些东西自从来了c市,她再也没考虑过,而在首都,什么事情跟俞滢说一声就行,也不需要她考虑。

    姜慕晚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考虑周到的人,至少在人情世故上,她觉得自己没这个天赋。

    这日下午,顾江年换了辆低调的车接她下班,舍弃了那辆五个六的林肯,选了一辆低调的迈巴赫,将上车,顾江年递了条毯子披在她肩头,掌心更是习惯性的落在她肩头缓缓的揉着。

    这个动作,再往后的极长一段时间里,都是顾江年的惯性动作。

    兴许是晨间出门提前告知,这日,二人下班时间出奇的早。

    临离开时,付婧还笑道:难得见你下个早班。

    车上、姜慕晚的心情有些难以言明。

    说是紧张、不算。

    说是抗拒;不算。

    说是害怕?还差些。

    她此时的心情宛如处在一个中间地带游弋。

    许是上车的人有些过分沉默,沉默的顾江年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见人没有回应,男人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笑道:“紧张?”

    正发呆的人将思绪缓缓收回,望着顾江年道:“万一婆媳关系不好怎么办?”

    顾江年兴许是没想到她一开口会是这句话,微怔了怔,望着姜慕晚一本正经道:“那只能说我并不是个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个合格的儿子。”

    姜慕晚跟余瑟的秉性顾江年还是了解的,她们二人,关系不好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二人秉性没什么问题,却仍旧出了问题,只能说,是他的问题了。

    话说到这里,姜慕晚灵机一动,笑眯眯的望着顾江年:“那么问题来了。”

    顾江年点了点头,示意她说。

    “老公不合格可以换老公吗?”

    顾江年轻声失笑,揉着她肩头的力道仍旧不轻不重:“天还没黑,就开始做梦了?”

    姜慕晚歪了脑袋,又转头望向了窗外。

    顾江年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眼眸中过的情绪,语调微转,望着叫姜慕晚沉沉开口:“蛮蛮、母亲是个深明大义的人,你们会相处的很愉快的。”

    “任何人对不喜欢的人都会有所偏见,她又不喜欢我?”姜慕晚这话,没什么别意,随口而出,张口就来,未曾过多思考。

    她这话一落,顾江年的俊脸寒了寒,连带着落在她肩胛骨上的掌心都寒了寒,望着姜慕晚沉声道:“从哪里听说的?”

    “可以娶任何人家的姑娘,姜家慕晚不行,”姜慕晚回忆起余瑟说过的那些话,也将余瑟的这些话当着顾江年的面言语了出来。

    顾江年心里一咯噔,听着姜慕晚将余瑟的话原模原样的倒了出来,他猜想,姜慕晚这话不是道听途说,而是亲耳所听。

    许久之前的某日,姜慕晚在梦溪园散步,听到余瑟同何池说起这句话时,内心并无他法,反倒是还及其不屑的冷嗤了声。

    倘若,她是一个没有教养的女孩子,一定会冲上去跟她理论。

    整的好像她瞅的上顾江年似的。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今日,再去梦溪园的路上,她轻飘飘的将余瑟曾经说过的这句话言语出来,看身旁男人的面色,想必余瑟也将这种意思当着顾江年的面表达过。

    姜慕晚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顾江年,后者亦是同样回视她,车内、气氛有数秒的逼仄。

    许久、顾江年说了一句不算解释,但听起来仍旧有解释之意的话:“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旁人的看法也会有所改变,蛮蛮、今日我们先归梦溪园吃饭,若这个过程中让你觉得委屈与不适,那往后,我都不强迫你,恩?”

    顾江年那声低低沉沉的恩带着宠溺与求全。

    求的是姜慕晚与余瑟的这个全。

    为人儿子为人丈夫,他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妻子与母亲能够和谐相处的。

    也会尽力促进这个过程。

    顾江年此举,已经算是极大的让步了,慕晚知晓,也理解。

    望着人,点了点头、不轻不重的嗯了声。

    她与顾江年在数秒的逼仄之后沉默了片刻,而后,为了维护和平关系,二人各自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了平等的位置上。

    顾江年这话、分成两半,一半是对余瑟的了解。

    另一半是对自己的信任,他坚信自己能处理好二人的婆媳关系。

    但这话,若是掰开揉碎了来看,是对姜慕晚的维护。

    他在向着姜慕晚考虑,偏袒着姜慕晚。

    到梦溪园时,天色擦黑,下午时分的那场阵雨已经被蒸发掉了,道路两旁也异常干净,路过姜家时,她还刻意侧首朝那边望了望。

    似是想看看,姜家现在是何等近况。

    顾江年并未如往常一样将车子停在院子外,而是驶进了独栋别墅自带的车库里,如此做法,让姜慕晚不由得侧眸多望了人两眼。,

    后者许是感受到了她疑惑的目光,伸手虚搂了一下人,温声解释:“别多想,母亲深居简出,又习惯住在了梦溪园,若是闹出点什么来,我担忧有人来惊扰她。”

    顾江年无疑是很顾及姜慕晚的情绪的,慕晚的情绪有了细微的起伏,只要这人捕捉到了,都会主动开口解释。

    不让她多想一分一毫。

    姜慕晚点了点头,若是在顾江晨之前她定然是不会理解的,可在顾江晨之后,听闻了余瑟的那些悲惨遭遇之后,异常能理解。

    正想着,顾江年又低声开口,似是怕周遭的人听见,低声道:“顾江晨的事情,不能在母亲跟前提及,记住。”

    顾江年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脑地,透着轻轻警告,也带着几分不一样的宠溺。

    慕晚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这等事情上,她拎得清。

    顾江年见人点头,松开了她,而后迈步向着后备箱而去,上面放满了各种各种的礼品盒,显然,他准备充足。

    “蛮蛮~~~过来,”他轻声唤她。

    她走近,顾江年从后备箱挑了个大件递给她,一个没注意,她险些没拖住,低眸望去,是一箱子进口苹果,盒子上写着5kg的字样。

    十斤的苹果,说轻不轻,说重不重。

    可娇气包不愿意拿,委屈巴巴的望着顾江年,满脸不高兴。

    后者一手拖着她端在手中的苹果,一手摸了摸慕晚的脸面,低声轻哄:“乖、先抱着。”

    这日,姜慕晚抱着一箱子苹果,罗毕跟另外两个警卫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主宅,反观顾江年,手中提着姜慕晚事先准备的燕窝优哉游哉的走在前头。

    将一开门,何池迎了出来,顾江年带着一行人进了屋子。

    姜慕晚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甫一进去,便见一屋子人目光齐刷刷的望向自己,未曾想到的,是余江也在,他身旁,还站着一位气质极佳的夫人。

    空气有数秒的静默,随即,余瑟跨步前来接住姜慕晚手中的苹果道:“我来。”

    “没事,我来就好,”慕晚一惊,哪里敢让余瑟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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